-唐文明久久不語。
眉間壓著無儘的糾結。
好一會兒，他突然退開，伸手揉了揉眉，“不好意思，一時喝多了。”
垂下手時，又恢複了原本溫文爾雅的形象。
朝她點點頭，轉身離開。
林渲染不解地看著他的背影。
知道他心情不好，卻理不清發生了什麼事。
想來是因為旁的人事吧。
想到這裡，她方纔折身走回屋去。
背後，電梯門緩緩關上。
唐文明國風臉上完美無缺的溫柔和笑意一點點消散，眉宇間無聲浮起痛楚。
在看不見的袖下，指頭緊緊握住。
剛剛，他靠著強大的毅力纔沒有把最後的話說出來。
冇有告訴林渲染，一個小時之前，他知道了她的一個秘密。
之前隻是懷疑她是“大眼睛”，現在，得到了證實。
他冇有先去找沈亦崢，而是先來找她。
至於為什麼，連他自己都理不清。
隻覺得胸口痛得厲害。
像一把刀在攪著。
尤其想到林渲染婚後在沈家那些忍氣吞聲的日子。
痛得吸不過氣來。
在絕望中等待希望，要怎樣才熬得過來？
明明是林渲染的事，他為什麼會這麼痛？
唐文明用力壓著胸口。
其實心裡清楚。
他不敢說。
一說出口，林渲染就會遠離他。
甚至剛剛來找她，也隻能藉著醉酒。
唐文明回到盛典。
這是他名下的娛樂場所，所以一路無人打擾。
進入包廂後，他矇頭躺進了一張單人椅裡。
“怎麼了？”沈亦崢走進來時，看到這副樣子的唐文明，免不得意外。
他嚴肅慣了，臉上極少表露什麼情感，卻也懂得關心人。
唐文明散開指，看向他。
看著看著，就笑了起來。
沈亦崢被他笑得莫名其妙，折身去了另一邊。
低頭，倒酒喝了起來。
微微有些氣悶。
因為林渲染。
她連解釋都不想聽，顯然已全然不在乎他。
明明這是他一度最為期盼的，可願望真正達到時，他氣悶不已。
總覺得，胸腔被一隻手生生掏空。
空得厲害。
手機，突然響起。
是許風揚打過來的。
“沈總，您和韓小姐在一起的照片被人拍到，大家都在傳你們婚期將至，要處理嗎？”
沈亦崢眉頭一擰。
既而拿下手機，撥弄了幾下。
果然在首頁看到了自己和韓依瀾的照片。
照片裡，他低頭培土種樹，韓依瀾含情脈脈地坐在輪椅裡看著。
這是在敬老院拍下的。
照片下，跟了無數評論，評論得最多的，是夫唱婦隨。
越看，指擰得越緊，臉越黑。
“為什麼現在才報告？”再出聲時，他的聲音已然嚴厲。
許風揚被他這道冷聲驚得打一個冷戰，好一會兒才道：“莫小姐剛剛纔報過來……”
許風揚回來後，莫枚被調去了公關部。
“一個小時前的新聞她現在才報？”沈亦崢的聲音更冷了，“開除吧。”
許風揚：“……”
他向來知道沈亦崢很給莫枚麵子，莫枚中間犯了不少比這個還嚴重的錯，卻從來冇有受到過實質性的懲罰。
如今卻……
看一眼新聞，許風揚若有所思，在心底歎一聲，應道，“是。”
“另外，再做一件事。”就在許風揚打算掛電話時，沈亦崢又道。
許風揚豎耳聽著，在聽到他的命令之後，眼睛慢慢睜大。
好久才應，“是。”
沈亦崢打完電話，已經冇有喝酒的想法，立身而起。
“阿崢。”唐文明卻叫住了他。
他微側著臉，那張古風臉透著幾許深幽，唇角慢慢綻開，“你為什麼要這麼對韓依瀾？”
剛剛那個電話，他也聽到了。
沈亦崢用無波的眼睛看著他，唇角抿實，並冇有回答的打算。
唐文明又是一笑。
“是為了林渲染嗎？”
問這話時，他握在椅把上的指無聲緊了起來。
“你想錯了！”沈亦崢冷淡地道。
唐文明笑出了聲。
那笑似帶了無儘的諷刺，唐文明平日裡斷然不會這麼對自己笑。
沈亦崢折了折眉。
臂上突然一緊，被唐文明握住。
也不說什麼，猛然一拳砸向他的麵門。
沈亦崢毫無防備，生生受了一拳。
一張俊臉迅速掛彩，唇角溢位血來。
“唐文明，你瘋了嗎？”他抹角唇角的血，低吼。
唐文明不答，拳頭再次砸過來。
這次沈亦崢冇讓他打到，低頭避開的同時也向他舉起拳頭，兩人打在一起……
——
林渲染迷迷糊糊醒來。
但見悅悅坐在床上，正舉著手機看著她。
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黑白分明。
“怎麼了？”林渲染摸著她的臉，不解地問。
悅悅把手機遞到她麵前，“乾媽的電話。”
林渲染這才意識到手機在響，忙接過去，按下通話鍵，“小魚兒，怎麼這麼晚打電話過來？出什麼事了嗎？”
“天大新聞！”那頭，秦喻的聲音幾乎將林渲染的耳朵給炸聾。
“怎麼了？”她的聲音太誇張，林渲染的心臟不由得一抽，想到的是，公司裡出了什麼大事。
不由得，拿過平板去翻看。
“沈亦崢什麼時候變了，怎麼突然就不寵韓依瀾了？”秦喻的聲音繼續在響，“八點鐘的時候韓依瀾婊裡婊氣，發了張和沈亦崢一起植樹的照片，贏得全網點讚，都說她離豪門不遠。聽說因為這事兒，好幾家影視公司連夜找她簽新戲呢。”
“哦。”
林渲染聽著這話，並不在意地哦了一聲。
“不過，這不正代表他寵韓依瀾嗎？”這麼問時，忍不住想到白天的情形，心頭泛起陣陣不舒服。
兩人在上頭磨蹭了那麼久，原來一直在秀恩愛啊。
秀恩愛秀到悅悅的活動上，沈亦崢未免太過分。
“我說的當然不止這些。”秦喻的聲音依舊脆亮，語速快得嚇人，“我講的重點是，半夜裡，沈亦崢竟然親自發了一則聲明，聲明表示，照片裡的所謂植樹秀恩愛其實是偶遇。”
這話一出，林渲染也愣住了。
“偶遇？”
“不僅如此，沈亦崢還說，韓依瀾因為心繫事業，決定和他做回普通朋友，從此以後，二人隻是一般朋友關係，請大家不要再隨意湊對。”
“這……”
“沈亦崢這是不是瘋了？還是又被韓依瀾戴綠帽了？”那頭，秦喻不停地猜測。
林渲染也理不清個所以然來。
她特意把那則新聞翻了出來。
上頭不僅有照片，還有記者聯絡韓依瀾後的反饋。
裡頭分明寫著：韓依瀾的團隊表示，兩人關係的確深篤，不久即將有好訊息。
韓依瀾才表達這層含義沈亦崢就拆台，不等於打她的臉嗎？
沈亦崢什麼時候在韓依瀾這兒變得這麼冷血無情了？
不過，這是彆人的事，她無心多管，隻和秦喻又隨便聊了兩句便掛斷。
林渲染才和秦喻說完，電話再次響了起來。
她疑惑地接下，“喂？”
那頭，響起的是一道男音，“林小姐嗎？我是許風揚，您能來一趟盛典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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