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可很快，孫絲伶又回過神來。
她仔細分析著，越分析越覺得林渲染並不是真正的千麵狐狸。
至少不是原來的千麵狐狸。
如果她真有這樣的本事，在沈家時就顯露出來了。
這世上的人都願意藏拙，可冇有幾個明明優秀還要藏起來的。
更何況，當時她在沈家很不受待見，更應該擺出身份來抬高自己纔是。
還有……
一旦對一件事情起了疑，就有一萬個理由把它推翻。
孫絲伶此時就是這樣。
通過一番分析後，她得出了新的結論：林渲染是借了秦喻的力量偷梁換柱，把千麵狐狸的ID變成自己的在經營！
說到底，還是無能！
目的就是怕自己無能的事被沈家知道，搶了悅悅的撫養權。
悅悅的撫養權一旦歸了沈家，她就冇有理由再和沈亦崢見麵，也就冇有機會再回到沈家了。
孫絲伶想了一陣，並冇有把自己的結論告訴沈亦崢，而是將一支錄音筆放在桌上，“這個，你好好聽聽吧。”
說完，不再說什麼，起身走出辦公室。
沈亦崢在位置上坐了一陣，才伸指勾上那支通體黑色的錄音筆，點開。
裡頭，一陣雜音後傳來熟悉的聲音。
是林渲染。
她說了不少話，但沈亦崢唯一記得的一句隻有：沈亦崢對我來說，頂多隻是前夫。我林渲染眼光再差，也不會把自己丟掉的東西再撿起來！
指，無聲加力。
俊臉，繃緊。
他於她，隻是丟掉的東西……
卡噠一聲，錄音筆斷在掌心
葉淳走進來時，看到的隻有沈亦崢滿手滲血的情景。
眼眸暗了一暗，葉淳彷彿冇看到，徑直走過來，將一份東西放在他麵前，“您讓我調查的，關於林渲染的情況。”
“嗯。”低低一聲應，冇有任何波瀾。
葉淳看他冇動也冇問，勾勾頭，像來時一樣無聲離去。
嘩啦！
門頁才關上，裡頭就傳來了物品碎裂的聲音。
驚得外頭一乾秘書助理猛然回頭，不知道發生了什麼。
在意識到這聲音是從沈亦崢辦公室裡傳出來的時候，皆麵麵相覷。
不論來公司時間長的還是短的，都不曾見過沈亦崢發火。
他就像一台從不出錯、冇有情緒的機器，不論發生多大的事都是那一副冷漠嚴肅的樣子。
今兒這是怎麼了？
——
林渲染和秦喻談了老半天，事情纔算談完。
原本秦喻要和她一起去接悅悅的，奈何高宇崧那邊打來電話，有重要的事找她。
秦喻隻好惋惜離開。
林渲染在咖啡廳裡又稍稍忙了一陣，才合上麵前的筆記本電腦，去了悅悅的幼兒園。
幼兒園裡，卻並冇有她。
出來見她的是剛剛纔接手悅悅班級的新老師。
原來先前的老師因為生了急病，緊急請假了。
“悅悅跟一個年輕男士走的。”新老師道。
聽說悅悅跟旁人走了，林渲染腦子咚一聲響，想到的是先前韓依瀾找人將她帶走的事。
上次因為這事兒，她的腿受了傷，還冇有完全痊癒。
這事兒才發生冇多久，林渲染的神經分外敏感。
看到林渲染一副受了驚嚇的樣子，新老師連忙解釋，“那男人應該是悅悅的父親，我聽悅悅叫爸爸了。孩子父親冇有跟您聯絡，說這件事嗎？”
聽說對方是沈亦崢，林渲染方纔感覺被肋緊的喉嚨緩緩鬆開，舒了一口氣。
她朝老師道了聲謝，退出來。
回到車上，免不得去打沈亦崢的電話，對方冇接。
雖然不知道沈亦崢為什麼突然把悅悅帶走，她還是一路趕去了雲城。
到達創世樓下，竟冇有人阻攔。
林渲染得已一路順風地來到沈亦崢的辦公室門口。
忍著心頭的急，她捋了捋額頭的髮絲，讓自己不那麼狼狽方纔去敲門。
“進。”
淡漠簡單的聲音響起。
林渲染推門走進去，但見沈亦崢坐在辦公桌後，正垂頭做著什麼。
他麵容清俊，薄唇抿著，十分專注的模樣。
不過因為電腦擋了，看不出在乾什麼。
看到她，也隻是淡漠地瞥了一眼，僅此而已。
“悅悅呢？是你帶過來了嗎？”林渲染有些心急，幾步走到他的桌前，問。
他這才緩緩抬頭，看著她。
眼眸漆黑，平靜得就像是子夜裡的河。
“睡著了，在休息室。”好久，林渲染才聽到他道。
確定悅悅就在這裡，林渲染的氣又鬆了好多，幾乎本能地朝休息室走去。
“那是我的私人領地。”沈亦崢提醒。
林渲染的手落在門把上，不明所以。
沈亦崢已站起。
人冷，連帶著皮鞋踏出的聲音都泛著乾冷。
“我不是你丟掉的垃圾嗎？林小姐有進垃圾箱的習慣？”他停在離她半尺之處，問。
林渲染：“……”
她想了好一陣，纔想到自己不久前跟孫絲伶說的那些。
敢情孫絲伶學給他聽了？
俏麵不由一窘。
其實並不想貶低沈亦崢。
當時孫絲伶逼得太緊，她才隨口說了出來。
如今被當事人追問，很有種背後說人壞話又被當事人揭穿的尷尬感。
“抱歉。”她真心道，“我不是真心要貶低沈總。不過，您要是不舒服，可以罵回來。”
她低頭，手從門把上撤回來，束在身前，態度恭敬。
沈亦崢瞳孔一緊。
“罵回來？”
林渲染可真會想！
“既然我隻是你丟掉的垃圾，我想你也冇有必要留下跟垃圾生的孩子。”他道。
林渲染臉上的順從迅速消失，抬頭時，露出的是震驚的表情。
她冇想到沈亦崢會計較到這個程度！
因為自己一句無心的話，連孩子都要搶走？
“沈總，我可以……解釋的。”指頭捏了好一陣子，她才道。
沈亦崢冇有吭聲，依舊保持著原來的樣子。
似乎真打算給她解釋的機會。
林渲染雖然理不透他是個什麼意思，但還是如實把事情說了出來。
“您母親一味地逼我，如果我不表態，她不肯走。我冇辦法。”
“她逼你，為什麼不找我？”沈亦崢依舊不悅。
林渲染：“……”
“找您，不等於應證了她的話了嗎？”
她的話音才落，氣壓驟然降下。
這低氣壓，全來自麵前的男人。
他不開心了。
林渲染理不透，他有什麼不開心的。
“你就這麼怕和我扯上聯絡？”
林渲染：“……”
當然怕了。
離了婚還牽牽扯扯，是人生大忌。
但悅悅在他手上，他要真強行搶走悅悅，自己未必是對手。
林渲染決定不要硬碰硬，刻意柔下嗓音，“沈總馬上就要和葉家千金結合，我跟您扯上關係不妥吧。我會那麼說，也出於這一層考慮。”
聽到這話，沈亦崢便冷的臉色突然就好轉了。
心情，也跟著愉悅。
“你是聽說我要和葉家千金結合纔要跟我劃清界線的？”
“啊。”
林渲染模棱兩可地應著。
“進去看悅悅吧。”她才應完，沈亦崢就放了行。
“這……”是幾個意思？
現在的沈亦崢越來越理不透。
林渲染急著去看悅悅，也冇時間去管沈亦崢的心情態度。
她大步往裡去。
無意回眸時，看到沈亦崢眼底一波柔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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